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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岁出生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害怕自己被再次抛弃,只是江家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又能博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可是尽管知道自己不会被赶走,江晚澄还是拼尽全力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江晚岁,她爱吃山药糕,她就亲手做给她吃,哪怕对山药过敏,也甘之如饴。
江家三个人不知道她对山药过敏的事,可顾修迟知道,她躺在他怀里亲口说的。
“澄澄,你怎么还不去!阿岁不是说要吃山药糕吗?”江母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精致的脸庞尽是不耐。
“好久没做了,做出来恐怕不好吃,还是让厨师做吧,肯定更好吃。”
这次没等江母开口,顾修迟率先冷了脸:“阿岁难得回来一次,你非得让她失望吗?她常年不在国内,你这个做姐姐没机会照顾她,这次就想吃个山药糕而已!”
江晚澄在心中自嘲几声,她何止是照顾,这三年来受的伤不都是为了保她性命无虞吗?
想说的话被说了出来,江父江母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望着江晚澄的眼神依旧不悦。
“修迟,我没关系的,姐姐不想做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吃,就是有点怀念以前姐姐给我做饭的时光罢了。”
江晚岁一脸的失望,却假装善解人意的替她开脱,这副委屈的模样像助燃剂,不断地催化着顾修迟的怒火。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做了,我是说我太久没做了,所以…”
顾修迟不轻不重的扣了扣桌子,眉宇间仿若有块寒冰:“够了!”
“一个山药糕而已,你当真做不得吗?还是我这些年太过宠你了?”
江晚澄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冷漠,疏离,暴戾,冰冷,有无数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唯独没有心疼,没有爱意。
“好,我做。”
江晚澄哽咽的应下,她怕自己再对峙下去会忍不住质问出来,起身的霎那,眼泪便夺眶而出,无声的砸落到地板上,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山药糕做好时,他们已经在沙发上说说笑笑了,江晚岁依偎在父母身边,顾修迟虽然保持了一点距离,但是两人的手却始终没分开过。
“你心心念念的山药糕好了,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江母迫不及待拿起一块喂到江晚岁的嘴边。
江晚岁轻轻咬了一口,表情从满脸期待变成眉头紧皱,嘴里艰难的嚼动着。
“姐姐可能是手生了吧,味道确实不如以前了。”江晚岁拧着眉,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不过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我肯定会好好吃完的。”
还没说完便犯了恶心,嘴里还没咽下的山药糕眼看着都要吐出来,顾修迟迅速用手接住,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江父急忙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去。
“没关系的,这都是姐姐的心意,我要全部吃完。”说着又去拿盘子里的糕点,只是手还没碰到,那一盘的山药糕就被顾修迟悉数倒进垃圾桶。
“逞什么强啊!不就是几块糕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把身体吃坏了怎么办。”顾修迟满脸心疼。
在场无人看见江晚澄的双手已经红肿,钻心的痒感带着阵阵刺痛,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
趁着大家都在对江晚岁关心的时候,她走进自己原本住过的房间里,那里应当还有治过敏的药。
门一推开,昏暗和灰尘味扑面而来,房中的每一件家具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自她出嫁以后,大概没人再进来过。
给自己上好药后,江晚澄准备下去时,又路过了江晚岁的房间。
门是开着的,地板亮的反光,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直直照射到江晚澄的脚边,和她那个如同杂物间般的房间不一样,江晚岁的房间大的不像话,装修宛如公主的寝殿。
哪怕是静静屹立在房间里的一架钢琴,都要比她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