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其他类型 花祈夏盛修的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免费阅读
花祈夏盛修的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免费阅读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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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火夜再眠

    男女主角分别是花祈夏盛修的其他类型小说《花祈夏盛修的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渔火夜再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楼下,众人已经围坐一圈。他们或坐在沙发上,或直接坐在地毯上,姿态或散漫或端正,都十分符合自己的人设,俊男靓女,养眼盛宴。花祈夏看了看大家的坐位,很随性,但大致还是像在大巴车上时一样,呈现出男女分开的格局,黎胜南坐在陈聆枫和白鸥的中间,白鸥右手边的沙发上坐着盛修。每个人的位置看似随意,但花祈夏知道,在暗流涌动的修罗场里,没有什么是真正随意的。能和女主挨得越近,就意味着在社交距离上成功迈入了女主的舒适圈而未被排斥,进而就极有可能率先与女主破冰,提高在陈聆枫心中的好感度,看似一个小小的先机,暗藏的都是针锋相对的火花。可惜花祈夏刚才上楼拿手机打电话,错过了大家分配座位的这一幕,不过当她走过来时就看到——陈聆枫旁边坐着的人,是燕度。燕度其...

章节试读


——

楼下,众人已经围坐一圈。

他们或坐在沙发上,或直接坐在地毯上,姿态或散漫或端正,都十分符合自己的人设,俊男靓女,养眼盛宴。

花祈夏看了看大家的坐位,很随性,但大致还是像在大巴车上时一样,呈现出男女分开的格局,黎胜南坐在陈聆枫和白鸥的中间,白鸥右手边的沙发上坐着盛修。

每个人的位置看似随意,但花祈夏知道,在暗流涌动的修罗场里,没有什么是真正随意的。

能和女主挨得越近,就意味着在社交距离上成功迈入了女主的舒适圈而未被排斥,进而就极有可能率先与女主破冰,提高在陈聆枫心中的好感度,看似一个小小的先机,暗藏的都是针锋相对的火花。

可惜花祈夏刚才上楼拿手机打电话,错过了大家分配座位的这一幕,不过当她走过来时就看到——

陈聆枫旁边坐着的人,是燕度。

燕度其实没怎么动地方,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不过手边那一听乌苏酒罐已经换成了香槟杯,电视里的纪录片播完了,现在在滚动播放一档国外的闯关竞技类节目。

他身边陈聆枫坐在沙发上,正叉着一块脆饼去蘸黎胜南餐盘里的榛子酱,燕度则正和盛修低声探讨着什么问题,看见花祈夏跟闻人清和一起下来,盛修终止了话题,审视的目光落在闻人清和那张儒雅成熟的脸上。

燕度漆黑的剑眉一挑,眼底滚过一丝寒芒,他收回视线仰头灌了口酒,面无表情地压下心中那一丁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怎么去了这么久。”

盛修等花祈夏走近了,把餐盘递给她接着不由分说把她塞在了黎胜南和白鸥中间。

闻人清和看见他的动作,眼睛还是笑着的,但眸底已经没了笑意,嘴角上扬的弧度压成一抹程序化的认真,闻人清和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就走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接了个电话。”

花祈夏盘腿坐在地毯上,接下来是公布初次匹配结果的重头戏,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可以将众人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

她越过白鸥问盛修:“哥,你知道闻人教授来学校的上课时间吗。”

盛修看她一眼:“干什么。”

“我想去听他的课。”花祈夏认真思考,眸光熠熠,“我真感觉听他讲课能净化邪念。”

盛修刚叉起来的生鱼片瞬间吃不下去了,干脆放下:“又要住山里又要灌鸡汤,你这是打算得道成仙?”

“啧。”花祈夏回呛他,“我得道成仙不好吗,到时候还能带带你?”

她一眨眼盛修就能看见里面闪亮亮冒泡的坏水儿。

果然下一秒,花祈夏:“毕竟一人得道……”

花祈夏清楚地听见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身边安静沉默的白鸥学姐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盛修:“……”

盛修呵呵,银叉一闪叉走了花祈夏餐盘里半只烤羊腿。

花祈夏:“……你不讲武德。”

叮。

陈聆枫在这时敲响了酒杯,大家低声的谈论慢慢停下。

“官方的话我就不讲了。”陈聆枫放下银匙,笑着说,“总而言之,希望大家都有所收获。”

乔星灿举杯:“怎么说?为了……爱情?”

大家都笑起来,但也无人否认,一同举起自己的杯子。

十只酒杯碰到一起。

电视里节目裁判也在此时扣动了发令枪,“砰”一声响所有人都加速朝前奔跑。

人生旅途匆匆,擦肩而过的人数不胜数,但能有缘怀揣同个目的坐在一起喝酒的不多。

不论之前陌生与否,从这一刻开始,这栋山间别墅里的十个人就算是有了羁绊的友人。

燕度酒喝得最多,但不上脸,只是那双充斥着野性与燥热的瞳孔更亮,亮得像用冰擦过似的,他咧了咧嘴:“不管你们啊,我可是正经来找真爱的。”

没人说信或不信,他也不解释,仰头干了酒,锋利的薄唇溢出一缕酒液,透明的水光顺着他的下颌滑过突兀的喉结,在淌入那蜜色的胸肌前被他用手背胡乱抹掉了。

花祈夏不会喝酒,酒杯里盛的是葡萄汁,她喝了一口觉得太酸就放下了,旁边黎胜南偷偷凑过来,压着声音也难掩喜悦:“学妹学妹,Hadrian给我签名了!”

“哇真的啊!”

黎胜南脸颊两边的卷毛一抖一抖的,人也一抖一抖的:“真的,我本来还不敢找他要签名,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居然主动来问我要不要TO,还当场送了我一套乐高啊啊啊啊,是他13岁巡演初舞台的过山车布景!”

说着她打开手机相册,给花祈夏看她如珍似宝摆在房间里的乐高盒,足有半人多高。

“……!”花祈夏倒吸一口气。

饶是她不追星都知道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花钱就能搞得到的,客观来讲Hadrian送给黎胜南的周边已经具备了跨领域的收藏价值,没想到这位巨星王子出手这么阔绰。

在感慨Hadrian大手笔的同时,花祈夏不由得隔着桌子多看了那位面容俊美的王子几眼——

这人……出游居然还带着自己的乐高周边???

那玩意儿塞行李箱里爬山不沉?

哦不对,王子出行都是带保镖的,好像也不用他亲自提箱。

花祈夏是服气的。

她再次被巨星随时准备迎接瞩目并送出周边的自觉性给shock到了,于是大开眼界后转头继续和黎胜南分享她追星成功的喜悦。

沙发另一侧,Hadrian从花祈夏似有似无地抬头偷看时就精准捕捉了她的目光。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拥有“Loud eyes”的姑娘眼底先是露出震惊,继而沉思、费解、游离……最后在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归于老僧入定般的淡定。

她的眼睛太生动以至于Hadrian仿佛看了一场微默剧。

Hadrian:“……?”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在和她身边那位姓黎的女生谈论什么,刚才黎胜南红着脸小心翼翼来找自己要签名时他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粉丝,于是很好脾气地签了名还送了限量周边给她,甚至很热情地问对方需不需要合照和演唱会门票。

所以两个人应该是在说关于他的事。

Hadrian在心里复盘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很周到很贴心啊?甚至都有点贴心过头了,他在国外向来都是墨镜一戴老子最拽的黑脸怪来着。

……所以那女孩为什么是那个眼神??

他干啥了???


黎胜南撞撞她的胳膊,克制着尖叫:“他是不是超帅!”

Hadrian听见声音也看过来,矜傲地挑眉等待花祈夏的回答,花祈夏认真点点头:“嗯,很帅。”

黎胜南犹如阿尔法射线般的目光在她脑袋后面灼灼发亮,花祈夏嘴角抽动,又补了一句:“帅爆了。”

巨星王子的颜值实在太能打,把楼梯当T台,整个客厅都为之一亮,好像阴沉沉的天色也没那么压抑了。

“是吧是吧啊啊啊啊啊学妹太有眼光了我要拉你进后援会!”

黎胜南嗷一嗓子扑过来,看花祈夏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核裂变反应堆里的铀-238,嘤嘤嘤抱住花祈夏不撒手,卷毛直戳花祈夏鼻孔,“只要你粉Hadrian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呜呜学妹我好高兴我们学院都没有同好呜呜……咦学妹你锁骨好硬噢。”

花祈夏:“……”

“哈,哈。”花祈夏干笑两声,把熊宝宝黎胜南从身上“刺啦”撕下去,“学姐你客气了,哈哈。”说着眼神往右边斜瞥过去,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她好像还真不缺……

盛修似有所感地回望,“呵呵”一声菜刀剁上砧板,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敢给我花家认新的兄弟姐妹试试看”,花祈夏威武不屈,也“呵呵”,转头含情脉脉看着黎胜南:“学姐,今后我们就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

“好啊好啊。”黎胜南喜滋滋掏出手机,咔吧咔吧戳键盘,“学妹我推你进粉丝群!”

花祈夏:“……”啊,这倒不必。

盛修:“……”他忽然觉得头疼,而且他有预感,今后自己的头可能会经常疼了……

而沉沦在话题中心的主角Hadrian,一脸早已习惯的表情,听见花祈夏说帅,Hadrian宛如傲娇的猫儿甩了甩头,火红火红的头发如海藻般飘逸,“嘿,你很有审美,我送给你一张演唱会门票怎么样?”

花祈夏哭笑不得,她总觉得Hadrian的“送给你”听起来怎么像是“赐予你”?

黎胜南激动极了,“学妹!那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了啊啊啊啊!”

Hadrian笑了一声,“A doodle~各位都是朋友,放心,人人有份。”

花祈夏:“……”算了,她不敢想象她哥坐在台下举应援幅尖叫的画面,辣眼睛。

见几人在厨房做饭,Hadrian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但也不打算离开,即使午饭没有着落被困在山中,Hadrian脸上也没有一丝焦躁之色,怡然自得。

毕竟总会有人为尊贵的王子处理好一切问题和麻烦,而Hadrian唯一要做的就是费心享受罢了。

Hadrian倚靠在岛台上,瞥了花祈夏一眼,转头和盛修聊起了D国旅游节的生意。

花祈夏不打算插入他们的谈话,她去一旁找了个小碗加盐、生抽、淀粉和香油,顺便切了几根葱丝,和在一起拌匀香气就出来了,忍不住又剥了两个皮蛋,切成八瓣倒了点香油和酱油,跟黎胜南两个人就近蹲在垃圾桶旁边,小动物似的嘀嘀咕咕分吃了。

Hadrian正在和盛修商量如何跟当地业者合作推广旅游路线,一转头看见她们俩抱着碗蹲在地上嘀嘀咕咕,忍不住转头对盛修:“……她俩,好像傻子啊。”

“请注意你的措辞。”站在旁边切牛肉的盛修菜刀剁砧板,冷冷回呛Hadrian,Hadrian翻了个白眼转身去了客厅。


“人家?谁跟他‘人家’,你都跟他‘人家’了是吧。”

花祈夏大胆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不是人家,那,咱家?”

咚。

一个爆栗敲下来,盛修微笑:“再说。”

花祈夏老实了。

她一眨眼,就有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她的眼尾滑下来,像柔软蚌壳吞吐的珍珠。

花祈夏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干毛巾,边道:“我这是在给你找台阶啊哥,而且燕度他人不坏的。”要不你俩比着赛倔起来,不得双双把自个儿饿死。

“那我还得谢谢你?”盛修听不得他妹夸奖自己以外的男人.

从小给她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人是他,现在盛修眼看着这片“天”要挪走了,盛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花祈夏得意叉腰:“不客气。”

盛修这下是真的气笑出了声,恨不得当场叫个同城跑腿把这没大没小的妹妹直接送回去。

“少跟我打哈哈,我问你,你怎么会和燕度一起回来。”

盛修知道花祈夏早上有散步的习惯,谁知道那姓燕的混球儿是真晨练还是故意跟他妹妹偶遇,盛修对那野狼崽子观感度为0,忌惮值爆表。

盛修危险眯眼:“你跟他一起出去的?”

“想什么呢你。”花祈夏扒掉脸上的毛巾,对她哥的草木皆兵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就是路上恰巧碰上了而已,然后就一起回来了,哥,瞧瞧你妹多机灵,下雨都知道往家跑。”

“又贫嘴。恰巧碰上?”盛修冷笑着把这四个字在齿尖碾碎了,开口追问,“是他先遇见的你还是你先看见的他?”

“我从西往东,他从东往西,不是一起出的门,就是下了雨正巧碰见了,路上还遇见了其他旅客,不是两人独行,您满意吗?”

突然,花祈夏一下子笑出来,她重复自己的话:“从西往东,从东往西……哈哈哈,哥你记不记得这好像小学考的那个相遇问题啊,我和燕度同时从AB地出发,多长时间能相遇哈哈哈。”

相遇问题?

呵呵。

盛修心想,天知道燕度那个家伙的脑子里做的究竟是相遇还是追击。注

但看花祈夏乐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盛修嘴角压了压最终还是也笑了,笑中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放纵:“我说你这家伙真的是……”

花祈夏满眼憨纯与狡黠,故意仰着头挑衅:“嘿嘿。”

她走到壁炉旁边的净水器前,找了个干净的玻璃杯,低头在净水器上寻摸按钮,“哥这个净水器怎么放热水?”

盛修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从他的视线低头能看见花祈夏专注的半张侧脸,幼年的纯稚已渐渐被少女的青春与美丽模糊,他抿着唇角,还是忍不住最后确定一遍:“路上……燕度没跟你说什么吧。”

花祈夏研究按键的动作一顿,盛修没看见,她极微小地叹了口气。

接着女孩抬起头看盛修,面无表情的:“说了,说你是个笨蛋,其实我对他芳心暗许,他对我情投意合,我俩暗通款曲故意背着你情深深雨濛濛雨天散步去了,你满意——嘶!你又敲我!”

盛修虎着脸:“再瞎说。”

“反正我说了你又不信。”花祈夏揉着脑袋控诉,“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还一直问我干什么?”花祈夏话甫一出口便有些控制不住,“我难道是你办公桌上需要怀疑的对家合同吗。”

透明宽阔的落地窗被雨水洗刷,青黛的山色倒映在玻璃上,被簌簌水流糅碎成盈盈翕动的绿影。


——

老人“嘿呦”一声,似乎对这些城里人“没事找事”很不难理解,“关啦关啦,这不,我就是去给上头送牛肉嘞,人家今儿不收啊,白跑!”

花祈夏幽怨望天,呼噜一把脸雨水冰冷。

燕度看了花祈夏一眼,对老人笑着说:“成,那谢谢您啊。”

“不谢不谢,赶紧带你对象回去吧,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谈朋友的小年轻就好整个花样儿,个太阳有啥好看的?你站家门口仰仰头就瞧见了还用跑这老远?这雨且得下着嘞,快走吧,要不待会儿下山的车也没喽。”

花祈夏听见老人的话头皮一麻,忙哭笑不得地解释:“整岔了啊叔,我俩不是一对儿。”

老人一脸将信将疑,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燕度含着笑,漆黑专注的眸子就这么把花祈夏目不转睛地瞧着,一句“不是”在燕度嘴里转了一圈又给他咽了回去,燕度脸上带着促狭又认真的笑意,散漫地抱起手臂,丝毫没有要跟花祈夏一道解释的样子。

花祈夏一转头见燕度在旁边垂着眼看戏,无语挑眉:“你看得倒是开心?”

燕度这个人,身上带有一种花祈夏很欣赏的品质,就是在旷野风物中洗礼出的纯粹的赤诚。

这让同样心思直白而恪纯的花祈夏在相识之初就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同类相吸的熟悉感,在和燕度相处时,花祈夏从一开始就奇异地没有和其他人交流时那种拘谨和陌生。

燕度笑出了声,他拍掉手臂上的水珠,对老人道:“叔,我俩确实不是,您也快走吧,待会儿雨要下大了。”

年迈的挑山工也不再耽误时间,他扶住肩上的担子,拽起孙女从两个人身边经过。

或许是燕度气场强悍,小丫头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高的人,路过燕度时她忽然站住不动了,一只手拽着草帽,努力把脑袋用力向后折,试图看清燕度的脸。

燕度一低头瞧见地上的小豆丁,起了玩儿心突然朝她做了个鬼脸:“哇!”

“呀!……哎哎哎……呦!”小丫头睁大眼睛小声惊呼,突然一个重心不稳趔趄了两步,被花祈夏眼疾手快揪住领子:“小心!”

老人扁担在肩头摇摇晃晃,一回头瞧见小丫头要跌跤,忙“诶呦”一声撂了担子要来扶,山路湿滑,他前脚绊后脚,一时有些分身乏术。

山谷风大,这时恰逢一阵“噼里啪啦”的雨水随风打在了所有人的脸上,那两张蒙在竹筐上的油布也给风掀开了,花祈夏下意识朝两只筐里瞧了瞧——

前面的竹筐里居然是一整块红嫩红嫩的牛肉,还滴着血,丝丝纹路鲜明可见,估摸着得有七八斤左右,另一只筐子里垫了厚厚稻草,被雨水打成了棕绿色,稻草上放了十来枚黄泥皮蛋和一捆红薯粉条,用麻绳捆着,还有两把山里摘的野韭菜,一看就是山里村民进山随手采回去自家吃的。

竹筐上还挂了几只稻草编的昆虫,用红绳穿塑料珠系着,是景区小摊上常见的小玩意儿。

“哎呦你个皮妞儿!叫你爷多活几年行不行,吓死我了!”

老人吓得心突突跳,花祈夏看向“始作俑者”燕度,燕度也没想到真吓着小丫头,很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咳咳。”在花祈夏揶揄的目光中,燕度轻咳一声上前,弯腰捞起了地上的扁担,屈膝搭在了自己肩头。


——

花祈夏把盛修要来吃晚饭的消息告诉了赵玫和花明宇,夫妻俩果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赵玫原本在店里清账,直说要再去菜市场买点菜。

“阿朗爱吃茼蒿,你多买点儿。”花明宇接过妻子手中的计算器,眼角笑纹深深。

花祈夏抱起在枫杨树干上舔爪子的小狸花,边撸猫边在心里盘算着去登山需要准备的东西。

“咪呜……喵。”

狸花猫从花祈夏怀中跳出来,轻轻一跃落在二楼的水泥台阶上,四只爪子乖巧地并拢,歪着猫头等花祈夏踏上台阶,猫儿又轻盈地跳上了晾台上的竹摇椅。

听见母亲出门的动静,火急火燎的,花祈夏一手撑着晾台的石栏杆,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老城中央的古塔,“妈,我想吃豌豆苗——”

以前他们一家四口经常在院子里支起小木桌吃火锅,赵玫熬底料备菜,花明宇搬桌子摆盘,盛修洗碗刷锅,花祈夏负责吃。

后来负责洗碗的就变成了花祈夏。

“好好好,都买都买。”赵玫推着自行车,把菜篮子挂在车把手上。

她仰头对花祈夏道:“苞苞呀,你帮妈妈找几个保鲜盒,给你哥哥装点儿牛油底料叫他带走,我熬好了在厨房呢。”

“好。”

……

盛修走进熟悉的小院时,晚霞已经染红了小院四四方方的天。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雪白的脚,懒散地搭在二楼石栏杆上,脚掌淡红。

花祈夏枕着猫躺在竹摇椅里熟睡,黄昏的风掠过夜里的清凉,花祈夏无意识地脚趾蜷缩,背后是盛大而荒芜的晚空。

平凡的太阳正一点点沉入小巷的青砖里,稀释成微凉的夜风,紫红色的晚霞在各家各户嘈杂热闹的炒菜声里钻进灶台,在夜幕降临前温暖人心。

盛修知道,他和花祈夏都不喜欢一觉睡到天黑,实际上,他们两个都常常在黄昏来临时感到无端的落寞。

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受到黄昏恐惧症的影响,而他和花祈夏也已经习惯了在傍晚来临时与父母待在一起,聊天、收拾花店、清账、摆碗筷,喂猫……

那些因落日而从体内流失的乐观和积极,总能在一家人欢声笑语的饭桌上获得补养。

——可这都是盛修还是“花朗”时候的事情了。

所以他走过去,先抬手悄悄抱走了蜷在她脖颈间的猫。

然后压着笑轻推花祈夏的肩膀,把她喊醒。

“嗯?”花祈夏揉眼,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看向盛修的眼神满是迷蒙与怔愣,叫盛修动作微顿,她过了好半晌才搓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哥你来了。”

“嗯。”盛修俯身将狸花猫放在地上,顺手把她的白球鞋捡过来摆正:“快洗把脸,吃饭了。”

花祈夏打着哈欠含糊地吐出一个“好”字,眼睛却又眯起来,她额头沁了些汗,发丝微潮。

果然如盛修预料的那样,花祈夏一觉醒来就看见西沉的落日和渐渐漫没的夜色,奔涌的晚霞将远方的古塔涂抹成一条黑线,她心情莫名沮丧。

“走吧,一起下去,我给你带了东西。”盛修抬手搓了把她的脑袋,手指也染上湿凉。

“嗯。”

盛修给花祈夏带来的是一整套专业的登山装备还有衣服,整整两大箱堆在院子里,上面卧着狸花猫。

花祈夏大受震撼,失落感一扫而光:“真的假的啊哥,千瀑山海拔才两千米吧?”

她从箱子里抽出一根冰镐:“团建地点改珠峰大本营了?”

坐在旁边给俩孩子碗里夹菜的花明宇插话道:“不是说你们那是个联谊活动吗,还能出去旅游呢?”

花明宇和赵玫对女儿要参加的活动了解不多,他们只知道花祈夏参加了个校园交友的联谊活动,夫妻俩想着闺女能多和同龄人在一起交交友聊聊天也挺好,就挺支持的。

盛修:“按照往年惯例,最后一次配对前大家会一起出国旅游十天左右,之前的参与者们去过南阿尔卑斯山、安纳托利火山平原和南极半岛,今年很有可能会去北极。”

赵玫夹菜的手悬在火锅上空,眼睛都睁大了:“哎呦,跑那么老远呢?有些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北极?”花明宇“咔嚓”咬断半片藕夹,“有企鹅那个北极?那地儿可是真冷啊。”

赵玫一脸没眼看,给花明宇夹菜堵住他的嘴:“得得得,你可别在这儿老外了,有企鹅那是南极。”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抿嘴偷笑。

花祈夏翻过陈聆枫给她的资料,她明白,对“Lolo to Lolo”这场活动来说,“爱情”只是最不值一提的附加价值。

人脉,信息,资产,合作……这些才是大部分参与者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最看重的东西,因此几乎所有人的“结交”意愿都要强过“恋爱”。

而为了促成这一目的,最直接同时也最管用的办法就是所谓的“暴力独处”——

去到世界的尽头。

在人类文明涉足最少的角落,打破所有附加的高贵和资本。

在没有文明和约束的地方,人性的缺陷和人格的渺小被无限放大,人人平等。

在这种境地中,人隐藏在最深处的某些特质才会被放大到极限,他们才能更清晰地看透对方是否适合结交,是否会对自身产生助力。

因此每年的“Lolo to Lolo”过后,财商榜上的排名就会发生新一轮的更迭,不少世家和企业都是在这场活动后达成了强强联合的。

据论坛里的消息,陈聆枫的姐姐就是在之前的活动中结交了不少真朋友,这些人脉直接帮助陈家跻身千亿美元俱乐部,当年财富增幅破百。

花祈夏想起陈聆枫在给她的资料封面上,笔迹清晰地写下了一句话——

“我们脱下自以为是的躯壳,在古老的雪山崩塌前选择最适宜的灵魂,再用其去粉饰躯壳,重新走回人间。”

……

吃过饭后,被花明宇和赵玫塞了一堆腊肉香肠干豆角的盛修,和花祈夏一起走出街巷。

路灯昏黄,还有一些临街小店的老板能认出盛修来,但盛修周身那股耀眼脱俗的气场却叫他们不敢打招呼。

花祈夏帮忙提了两盒猪油桃酥,踩着残缺的马路牙子摇摇晃晃走直线:“哥,听说千瀑山顶的牛肉面越来越好吃了,现在牛肉都是叫挑山工每天送新鲜的上去。”

盛修有一搭没一搭接话:“嗯。”

一条老街很快走到了头。

花祈夏跳下台阶,抬头问盛修:“哥,你参加Lolo to Lolo的目的是什么。”

盛修没有隐瞒:“盛氏想拿下D国艺术文化节未来五十年内的海外直播权,还想和D国王室在D国北部共办一座感官花园来吸引游客。”

“原来如此。”花祈夏点头,“所以,其实你是来结识那个会唱摇滚乐的王子的。”

盛修并没有遮掩或否认:“嗯,其实大家的目的都心照不宣,据我所知,燕度的家里也想借这次活动和闻人集团达成某些能源上的合作,还有陈家,也在争取闻人集团的投资。”

说完盛修低笑一声,摇头:“只不过燕度那家伙可未必会听家里的,恐怕燕家不久就会后悔让他参加这次的活动。”

花祈夏脑海中闪过那张桀骜野性的俊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服从管教的样子。

不过她知道,不管这些男主前期抱有怎样官方的家族目的,活动开始后还是会抛下这些外在因素,不顾一切追逐本心爱上陈聆枫的。

陈聆枫会成为男主们奋不顾身的爱意。

“当然那位王子也是一样的,D国需要一位可以获得民众好感度的国民王妃,来巩固没落皇室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不过,这样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盛修绝对不会让这些充斥着算计与利用的上流垢乱靠近他的妹妹。

接下来的活动中他会竭尽所能避免花祈夏进入Hadrian的视线,扼制哪怕最微小的一丝可能。

盛修捏着花祈夏的马尾辫晃晃,“离那个王子远点儿。”

花祈夏点头,心说本来人家也看不上她。

正想着,忽然花祈夏余光瞥见盛修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她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他的手。

迎上盛修怔愣的目光,花祈夏心下叹气。

他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但肩上背负的东西已是大相径庭。

“别老想着给我们钱啊哥,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

盛修漆黑的睫毛低垂,有些落寞的样子。

花祈夏见他抿嘴沉默,想了想说:“哥,院子里那棵枫杨树,昨天爸说它不用再长高了,现在的高度刚刚好,能遮阳,能荡秋千,草嘟嘟还能在上面睡觉。”

草嘟嘟就是那只狸花猫,是花祈夏13岁那年和盛修在校门口捡的。

那时盛修说家里人都姓花太单调了,所以坚持要那只猫姓草,起到一个绿叶衬红花的作用。

盛修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些。

“如果再长高,树杈说不定会顶翻墙上的瓦片,也不好打理,树荫下面那些花的长势也会受影响,到时候老爸就得把它锯掉了,现在刚刚好。”

花祈夏弯起眼睛,眸中仿佛星河闪烁:“咱家也刚刚好。”

一家人都是不善言辞的性子,只有花祈夏是个例外,她擅长表达,从不把关怀和嘱托默默压在肚子里,最后憋成满腹遗憾。

“你的生活其实比我们要难,啊,我是说心态和处事上……哎呀,反正,你就多用点心给自己吧哥,不用记挂我们,也别总是想着补偿我们,这又不是欠债还钱的事,你瞧咱家不是和以前一样吗,什么都不缺。”

“……”

昏黄的路灯引来振翅的飞虫,他们脚下的影子交叠闪烁,花祈夏说完,踮脚抬手拍拍他的肩,“安心啦哥们儿。”

盛修屈指敲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嗓音微哑,眼中却淌过脉脉温情:“没大没小。”

“那没办法,现在咱俩都是Lolo to Lolo的参与者。”

花祈夏边说边随手从路边的小卖店柜台上选了两根棒棒糖,交过钱后递给盛修一根葡萄味的。

“从职位上来说,咱俩同级。”花祈夏撕开糖纸,把香橙味的糖块丢进嘴里,和盛修对视。

盛修把棒棒糖揣进口袋里,忽然抬手盖住花祈夏整张脸,他掌心微热,五指修长,花祈夏被迫闭上眼,听见盛修的声音——

“……苞苞,如果……你真的想谈恋爱的话,就放手去体验吧……哥哥支持你。”

也会保护你。

盛修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视线被遮挡,花祈夏闻到了不同于燕度身上那股清寒的雪松味,盛修的香水和他的人一样,微甜的果木清香,像雨后树林中松鼠储藏在洞中的果子。

花祈夏眼睫颤动,扫过盛修手心。

忽然的,她忽然想起自己刚上小学那年的一件小事。

那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胖男孩总是用装满沙子的塑料瓶砸她脑袋,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当时又瘦又小的花祈夏曾一度被欺负到不想上学,一到早上起床时间就装病耍无赖,任凭父母怎么说也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

最后,还是盛修在父母上班后轻轻揭开她捂在脸上的被子,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苞苞不想上学,那咱今天就不上了,哥哥支持你。”

于是那天,小花祈夏真的没有去上学,盛修给两个人请了假,骑着二八杠带她去古塔市场看鹦鹉看金鱼,还给花祈夏买了奥特曼氢气球和三条小红鱼,带她度过了最放松快乐的一天。

第二天花祈夏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那个胖男孩头上缠着绷带,眼神躲躲闪闪,一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似的逃窜,再也不敢朝她扔瓶子。

盛修收回了手,花祈夏慢慢睁开眼——

嗯,改了名字的她哥,依旧是那个会瞒着父母永远支持她大胆撒野,永远为她兜底的她哥。

路口那辆帕加尼已经陆陆续续引了不少邻居过来张望,花祈夏把糖块在嘴里“嘎嘣嘎嘣”咬碎,两只手把他往路口推:“好了好了知道了,妹也支持你,回去吧回去吧我还得去买瓶酱油——千瀑山见。”

盛修卸下力气双手插兜,顺从着她的力道被推往路口走。

花祈夏松开手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看着盛修一个人走到车边,白色的卫衣在昏暗的夜色下衬得他修拔而亮眼,却又莫名显得萧索。

他和他的车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花祈夏心中忽然没由来地升起一丝心疼,她隔着街道:“哥——”

盛修回头,花祈夏咬碎嘴里的糖渣,沉默几秒,开口问他:“小学——那时候,你是怎么让那个小胖子,不再找我麻烦的?”

隔着模糊的灯影,盛修似乎勾了勾唇角,他抬起一只手朝花祈夏招了招,随后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